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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画家]林江泉谈张亚平的《石破天惊》:你切开石头,让我闭上眼也能看见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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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亚平,1963 年出生, 湖北黄石人。1989年毕业于湖北美术学院,2010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现任广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暨南大学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



林江泉谈张亚平的《石破天惊》:你切开石头,让我闭上眼也能看见真实的世界

 



《石破天惊》,综合材料,2010年,

文/林江泉

张亚平2010年创作的《石破天惊》是一项具有雕塑和装置意义的双重性作品,同时又以多重空间出场。《石破天惊》在空间的十条屏是石头对宇宙间失重的反相图景,有如西扎控制复杂平面和处理场地的关系的能力,一种有机主义 ; 摆件的展台上是“时间切片”的语汇作品,有如柯布西耶用支柱托起主体的隐喻 ; 地上的是冰山露出水面的各种形态,有如密斯用底座突出主体的整体性。相互观照的节奏构成了“漂浮——漂流——静止”的三重意象和流动空间。他切割石头后,通过石头在空间中的组合,也切割了空间。他用“白色上的白”来减轻石头对场所的凝重度,一如轻建筑和环境在灰色空间的分割中,让“场与物”、“物与物”的界线在模糊中突然清晰,看到了表象的世界,当你把自己的尺度缩小,游荡在石头之间,《石破天惊》似乎是“可以居住的雕塑和装置”。数学家佩雷尔曼的母亲选择了一种特别的方式向孩子讲述生活的残酷,不是现实的世界,而是真实的世界——她把自己头脑中的正确世界当作真实的世界告诉年幼的佩雷尔曼。人能感觉到的世界是意欲所控制的,人能感受到的世界很有限的,真实的世界是不可知的。切开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空白之处就是让你思考不可知的真实世界的。假如切开的石头的目之所及是80%,而剩下20%石头间间距的不可见部分则更重要,这是彻底改变和支撑整个作品的部分。



《石破天惊》,综合材料,2010年,
尺寸:2400cmX10000cm

 

 

 

张亚平回忆道:“《石破天惊》在展览现场能让观众随意搬动石头,去感受切片的体温。由此提出问题:究竟石头有没有体温?”他的意图让我想起了一个英文单词墨菲西斯(Morphosis),他的意思是“处于构成之中”,也是解构派建筑师汤姆·梅恩的建筑事务所的名字。《石破天惊》无疑就是一件“处于构成之中”的作品,观众在随意搬动时,作品处于构成之中的状态和生长性。建筑师一直在摸索“场与物”的分割法。比如先有一个绝对的场域——环境,在这个场里,作为建筑的客体都可以随人们的意识自由移动。《石破天惊》也有这种摸索。最终让观众参与的作品,是最富有连接身份与外界的作品,也是作品生命的开始。


《石破天惊》,综合材料,2010年,

、语言文字学家周有光的纪录片时,他说道:“要了解过去,要开创现代。中国的传统当中有一个缺点,就是只讲四海之内,没有四海之外的观点的。”《石破天惊》不仅表达了“四海之外”的语境,还解释了过去是当下的构成部分。作品是从自然的角度看石头,不是从石头的角度看自然。他是这样诠释的:“《石破天惊》试图从视觉感受中寻找一些模糊的观赏心境,从概念走出概念,避免简单、直白的解决问题,创作过程体验到跨越概念的痕迹。从宋代夏圭的《溪山清远图》中直接提取,重构和转换,是对山水之石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进行诠释。通过图像转换,改变了水墨斧劈皴的形态,使石头的图式影像化,更具有虚幻空灵的感受。十条屏排列组合,十三块山水石平面展开,在技术语言上避免塑造性,背景材料用平滚的方法使肌理语言清晰,与浅灰色的石头产生对比。用泥土和沙石混合材料,复制成真实的石片造型,散落在虚幻的时空中,让人感受到实物切片在当下中存在的问题,《石破天惊》是从古人借景舒怀的山水中,尝试对当下山水图式的诠释。古人对山水情怀以远去,对自然(人造自然)留给我们的解读方式也不相同,切片后的真实态度使观众从现场中体验切片的感受。”意欲是没有时间性的,《石破天惊》所营造的空间是一个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给观众可以体验到自身和世界的关系。《石破天惊》让空间成为了收纳“空”的场域。它的空处就是实处,时间切片的切断处就是连处,有一种内在的脉动,也就是内在的逻辑。

《石破天惊》墙上的十条屏是一个平面:石头在宇宙间失重的电脑反相图景。平面最重要的是有它的另一面。作品的平面设置不是平的,他的平面是信息的建筑,他让平面站起来了。在建筑上,体块和表皮(平面)诗反映建筑内部的空白之处。建筑能建构“空”,也是收纳“空”,真正的建筑可以在“空”中传达复合的信息。正如那些可以移动的时间切片又可以不断地切割和划分”空“,制造流动的空间。在这样一个空间里,你能够感受到人的体内空间和超越人体尺度中的五感。同时,也能体验到外部空间——变化无穷的自然场域。


《石破天惊》,综合材料,2010年,

 

  ”空“在《石破天惊》里相当于一个调度的媒介,它可以调动人、石头和时间,它也可以把石头当做“人”来制造在场感。《石破天惊》用“空”联系外界,又减弱了物外的喧嚣之象。无论是透过错落有致的石头来看这个作品的空间,还是从错落有致的空间看这些时间切片,都充满了“空”的语言层和多变性。最大的空间中心便是“空”,它不仅是视觉中心,也是所有观众活动连接石头的本体。《石破天惊》制造的“空”如同建筑构成时由自然得出的空间和布局,石头形态也是自然形态的结果。用知白守黑的“ 空“赋予了装置的复合功能,起着相当积极的作用。“空”能够容纳所有活动的积极空间和灵活性的物件,人们生活在“空”中,空间表明了一切活动和装置构成都要留有余地的。人类也要给自然留有余地,才能自然生长,而不是一直地占有。在人类对自然环境的破坏的现实面前,看着《石破天惊》不禁想起了古人的句子:“石经切割方得玉,山欲疗伤始得林。”


《石破天惊》,综合材料,2010年,

 

     在建筑中,有的空间的“空”构成整个设计的唯一着重点。而有的“空”便以多元的形式复合地、连续地构成着整个建筑,《石破天惊》的个体和套件这样的”建筑“,它的量体将空错落配置,它的空看似混乱的排列方式其实是经过严谨的平面规划与设计的结果,一如画面的空白与声音的停顿透过局部的关系来构成整体的架构,石头的错落安放如大珠小珠散落,最终演变成”空的秩序“。石头的安放让”空“有了多种归属。他对石头的安放,实际是对事物的安放。在切石头的时候,他把他自己也当成了石头,他是他周围的事物。当他随意把现代工业物件放进由树脂、硅胶、玻璃钢等材料制造的石头模型空间中,等固化后他又随意切割,塑造出一种”意外的语言“和”语言的意外“。他的时间切片是当代艺术语言的意料之外,但永远在心灵之内。在《石破天惊》中,他把这种意外和不确定性也延伸到了空间,让比喻和隐喻存在于想象力之中,也存在于现实里。正如张亚平说:“时间若能切开历史的真实,艺术那种无助的茫然与荒谬也会变得有意义了。这种最能贴近和还原生命的真实若是真的,那么艺术家的终极体验不是被动的抵抗,而是直接的,内在的还原真实历史。毫无疑问,《时间切片》的出现,对工业文明的发展给社会带来的弊端,提出质疑是有现实意义的。”


《石破天惊》,综合材料,2010年,

 

     《石破天惊》这个作品不仅揭示了一种有别于一般经由明确企图的设计做法,同时也刻画出一种非传统的几何学所具有的空间潜力,如同建筑空间的折叠与展开、设定与移动、组合与分离。作品设计出“空”,同时石头设置了一些能起到积极作用的辅助装置——为集中视线串联功能线索,也就是说,“空”是能够包容各种可能性的空间,因此艺术家的所有心血都集中在了这个“空”上。白天黑夜的每个小时对人类来说都是一个奇迹,《石破天惊》中每立方的空间也是一个奇迹。

     空间做得好不好,要看它有没有折叠的空间,一旦折叠,就藏有秘密,历久弥新。《石破天惊》空间收纳秘密还在于它的折叠性。空间主体由一个穿越式的架构组成,整个环境在于创造出一种既连结又分离的空间感。有些部分可以作为迷宫式多路径观展的空间,而某些靠近终端的地方因着有墙版的平面条屏围塑而具较为安定的性格。整个空间的体验在墙体与非墙体的交替间持续变化,为观众提供了一个具有多变性、且刺激感的观展场所。如果要创造令人精神舒畅的空间,那就得考虑各个物体结构与结构物体之间那些空着的地方。《石破天惊》是空间中的独白,独白才是内在的内容。


《石破天惊》,综合材料,2010年,

 

      在《石破天惊》当中,值得让人注意的是艺术家对于地面(展览场地)的设计,也是与“虚拟大地”的对话。雕塑、装置与土地之间的关系就是地面和建筑一起被重塑,其此起彼落之间,形成了快慢缓急的空间,而它的“空”又被人们的活动所填充。时间切片不是简单的大地回归。当作品将石头一切为二的时候,在古代的石头中露出了现代工业和当代数字化的遗骸和本相,让人在时代错觉中逼视,其实这不是错觉,石头内部的现代遗骸是意欲之躯,意欲控制的世界是没有时间性的,“切”是对物质和精神肌理的双重拷问,如有人们通过建筑对土地的肌理重构、错构和解构的解读。时间切片中收纳自然景象的石头给人们来了新的指向。

  张亚平的关注点还可以从单一石头间的“空”向石头与石头之间形成的“空”的空间,即在空间脉络中出现的物件间的“空”进行空间转化。他这些空间被我称之为”你切开石头,让我闭上眼睛也看见的表象世界“,因为它上升为心灵的空间,时间切片是见于形态,归于内在的。他的“空”并非单指物理空间的空,还直指心理层面的空间,它是人们心灵的洗涤处和灵魂的安放点。他石头切面中的幽古与时风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用水墨抄写“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的情形。历史的兴亡成败,风起云涌,到最终归于尘土,对于石头来说,时间是那么的平淡。张亚平的世界让我看到,历史越久远越看得清楚。历史是一面镜子,时间切片折射出的丰富性,可以讽柬借鉴,不可不信,也不能尽信。他是很有喜剧精神的人,这种幽默不是显性的,而是隐藏在日常语言的背后。他的幽默不是流于表面的,而是思考的结果。他日常的幽默感和他雕塑鲜明的“切”法,不禁让我想起一首小时候看过的幽默词句:“古史从头看。几千年,兴亡成败,眼花缭乱。多少王侯多少贼,早已全部完蛋。尽成了,灰尘一片。大本糊涂流水帐,电子机,难得从头算。竟自有,若干卷。书中人物千千万,细分来,寿终天命,少于一半。试问其余哪里去?脖子被人切断,还使劲,龂龂争辩。檐下飞蚊自生灭,不曾知,何故团团转。谁参透,这公案。”词中提到的“完蛋”、“少于一半”、“脖子被人切断”都让我在切面中看到那掷地有声的“历史、词语和大地”。他的切面中被轮刀拖拽后留下的黑色刀痕,一如绘画中的”见笔“,似乎让过去刻骨铭心的经历复苏。他呈现的不仅是记忆,还是历史本相的浓缩。有的空间是隐藏在厚重的体量中,有的“空”就是给轻盈的虚无上妆,,随着深入便依次地展开,给人揭示建筑的秘密。他用切分的方式还原真相,在打开中闪烁着粘合的锋芒,一股笔断气连的力量。”空“的重要性不是储存物件,而是收纳声音。《石破天惊》营造的公共空间抛开了活动的本身,这样的空间有助于你的思考和冥想。对于庞杂的艺术现象和尽穷其技的风格冷冷地回应:”都是没有意义的。“其实真正的意义是来自他石头间的空白处,”空“的在场,意义从不缺席,意志和表象也在场,你不信?看完张亚平的作品,请马上闭上眼睛。

                                                       2015年12月写于滨江东

(林江泉,从事当代艺术评论和艺术创作,现任KCL建筑与设计事务所主持建筑师,个人艺术个展三次受邀在葡萄牙国家文化中心佩索阿画廊和里斯本大学展出,其他个展还受邀到香港、瑞典、美国等地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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