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常事】去会泽听花开

转眼到了年底，又是许多人准备休假、探亲的时候，我已开始想念你的家乡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一年前的夏天，我一个人的会泽之行依然历历在目。

与你初相识时，你告诉我，你的家乡在会泽。那时，我只觉这个地名优雅而文艺，未曾想过自己会与她有交集，更不曾想过我会带上简单的行囊，踏上火车，穿越1600公里翻山越岭来到云南东北部的这个小城——只为追寻你在那里留下的足迹。

2014年7月，大学毕业之际，我顺利通过全军首批文职人员招聘考试，成为部队一名文职人员。9月1日，我前往上海你所在的院校参加岗前培训。我们因共同参加舞蹈排练为学院组织的文艺活动做准备而相识。短短两个月的相处，你身上那种质朴善良、刚毅隐忍的气质，那种同龄人少有的稳重与担当让我不可抑制地迷恋上你。因为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所肩负的责任，你选择压抑自己的情感，所有的军人在责任和爱情之间都会两难吧。

3个月的培训时光过得很快，培训结束我要前往广州军体院工作，我一遍遍问自己：“错过了这么好的你，我会后悔吗？”“如果在一起了，我能经得住你常年不在我身边陪伴的考验吗？”考虑清楚后，我鼓起勇气向你表白，你只是微笑地看着我：“小姑娘，你可得想好了啊，军嫂可没那么好当！”我倔强地回答你：“我才不怕！”

回宿舍后，我正对着窗外发呆，觉得自己太冒失了，想你会怎么决定时，你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愣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端传来你的声音：“快把刚刚那段忘掉，告白这种事儿怎么能让你这个小姑娘来做呢？何玉玲同学，我现在认真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听完你的话，我愣了好久，也忘了是怎么回答你的。等我缓过神来，确定这一切是真的以后，对着室友一直呵呵傻笑。

虽然这一幕已经过去一年半多了，但每每回想仿佛还发生在昨天。这一年多，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短暂的相聚之后便是久久的分离，那些快乐的记忆片段便成了漫长等待中最好的陪伴。

你曾无数次向我提起你的家乡，向我描述你在那座小城18年的点点滴滴。后来，你从上海前往某小岛工作，投身国防建设，你从未有过怨言，也从未和我说过想家。只是我知道，远在他乡的你心头一直挂念着那个生你养你的地方。

2015年7月18日，我迎来了考上文职后的第一个暑期休整。42天的假期，后32天去河北集训，前10天由我自行支配。当同伴们陆续踏上回家或外出旅行的列车时，我心底的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去会泽！

你答应过带我去你的家乡，那段时间你工作正忙，未能成行，那我就一个人去。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开始预订车票，收拾行李。20日12点48分，火车启动了，那是我人生迄今为止距离最远的一次旅程。由于事先没有告诉你，我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窃喜。

路上，牵挂我的你追问我去哪儿了，眼看着快到目的地了我才向你“和盘托出”。一阵惊讶过后，你先是不放心劝我返回，见拗不过我，又开始嘱咐我注意这、注意那的。经过三十几个小时的颠簸，21日晚上9点，客车抵达了会泽客运站。

那时的会泽被静谧的夜色笼罩着，街道上行人稀少，小城安静而祥和。我拖着行李箱在街道上走着，疲惫一扫而光，心里默想，你是否也像我一样曾行走在这条街道上。

那几天，会泽一直下着小雨，平时方向感极差的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竟不那么路痴了，我独自撑着雨伞找到了每一个你曾对我提起过的地方……

会泽之行的第一站，我去了那条见证会泽发展的老街，那是你去舅舅家的必经之路。清朝时建的会泽老街，完好无损地保留了她最初的容颜，屋顶黑色瓦片缝中长出厚厚的青草，墙上有斑驳的痕迹，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被一代代会泽人的脚掌踏出的光亮是岁月在她身上刻下的痕迹。细雨笼罩的会泽老街，映着不远处山上升起的白色雾气，恍惚间我以为自己正置身于江南烟雨中。

来这里的第二天午后，天空难得出现短暂的明媚阳光，我便前往你和儿时玩伴常去的金钟山。踏过层层石阶，我仿佛看到年少的你们在石阶上追跑、蹦跳、打闹……站在半山腰上的小亭子里，会泽全貌尽收眼底。蓝得透明的天空，几朵白云悠闲地飘在天边，规划整齐的县城被四周的群山环绕，仿佛世外桃源——这样纯净的环境，养育出这样善良淳朴的你。片刻停留，继续前行，不多久便到山顶，那座过年时人们常去祈福的小庙出现在我眼前。我虔诚地点上一柱香，许下愿你安好的心愿。

第三天，我花了一天的时间走完了你曾就读的三所学校——盈仓小学、金钟二中、茚旺高中——教你知识、教你做人、让你成长的殿堂。茚旺高中比你给我描述的更让我震撼，它似坐落在大山深处的宫殿，大气宏伟的建筑、完善的基础设施让我惊叹会泽人对教育的重视。我走遍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在你曾对我提起的那个乒乓球台旁驻足，感受你在这里留下的温度，想象着你曾在这里和学生时代的挚友嬉笑、运动、打闹的情景。

回去的路上路过独具特色的会泽公园，天色向晚，细雨绵绵，空无一人的彩虹桥有些落寞地伫立在雨中，与你曾发给我的图片中那热闹的景象截然不同。我更喜欢这样安静不被打扰的会泽公园，没有人声的喧嚣嘈杂，我更能感受到她曲终人散后那份孤独的坚守。

2014年冬，你发给我一段关于会泽文化的视频，你说视频里的那家炸洋芋你从小吃到大，百吃不厌。过西直街时，走着走着，我偶然发现那家店就在街角，我傻呵呵地走过去，问正忙着的老板娘：“会泽宣传片里的炸洋芋是您做的吗？”老板娘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笑着对我点点头。我激动得立刻收起雨伞，点上一份刚炸好的香喷喷的洋芋，拌上各种调料，坐在小桌旁吃起来。看着一排排小桌子，我想着这个位子你一定也坐过，身边还有三两好友，品尝美食，谈天说地。

第四天，我穿越大半个县城，找到了你假期常去的新知书店，翻阅你可能翻阅过的图书，想象着你会以怎样的姿势坐在地板上低头看书。离开书店时，我欣喜地发现了一本会泽当地一位青年作家写的书——《我在会泽听花开》，立即被这美好的书名所吸引……

那几天，每天晚上你都会打电话给我，问我去了哪儿、感受怎样，还会给我讲你在我当天去过的地方的一些故事。

26日上午，我离开会泽，踏上北上集训的行程。此次会泽之行，对我来说近乎一种朝圣，虽然没有你的陪伴，但我的身体与灵魂在这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文化古城中得到释放与净化，我也更近距离地懂得你那份隐忍的思乡之情。

很快，我就要再去会泽，这次有你在我身边，你要带我去看一望无际的大海草山，带我去穿越鬼斧神工的雨碌大地缝，带我去看与念湖有着不渝约定的黑颈鹤——最重要的是你要带我一起回家，去看守候在家里的爸妈……

因为爱，所以，爱你的一切。

（本文详见2016年第8期《军嫂》杂志。图片由作者提供，感谢会泽旅游局协助拍摄其中风景图）

编辑/王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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